冯幻曦微微皱眉，轻声道：“你这么在乎这些蝼蚁的生死吗？”
任云飞道：“我也是人类，何况一路同行，虽谈不上很深的感情，也算熟识之人。”
冯幻曦盯着任云飞看了半天，终于说道：“你自己参悟吧。”
她的身体开始幻化，呈现出一种奇怪的状态。
这是冯幻曦在展示特殊的世界规则，将规则的本来面目呈现于人前。
这并不算特别复杂的规则，任云飞很快便参悟出来了。
“我只能帮你到这里。”冯幻曦重新现出身影，她显得有些虚弱。
为了让任云飞迅速参悟规则，她尽力展示出了规则最细微的细节。
对她而言，随意的规则呈现是天性本能，过于详细的剥露其中的奥妙，却是一件负担很重的事情，越是详细，越是痛苦。
“谢谢。”任云飞说道。
冯幻曦没有出声，她的目光望向东方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，她仍如从前一般的冰冷。
阿南铁木仍在鼾睡，呼噜声轻轻响着。
任云飞心念一动，感知如水，笼罩在他的身上。
阿南铁木正在大梦之中。
“为了阿难部落的荣光。”阿南铁木站在圣山之下，在他的前面，是一群完全由武者组成的骑兵。
阿南铁木身上插着数十支箭，鲜血流了一地，他垂着头，以马刀驻地，艰难地站着。
“杀！”
骑兵们发起了冲击，向着阿南铁木呼啸而来。
夕阳中，阿难铁木的身影显得十分孤单，在他的身后，阿难部落的人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那里有老人，有小孩，有妇女……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首。
阿南铁木闭上了眼睛，默念道：“一切生命，终将回归天神的怀抱。”
他抬起头来，睁开眼睛，迎着杀向自己的骑兵，冲了上去。
刀光耀耀，血肉横飞。
骑兵一个又一个的死在阿南铁木的刀下，与此同时，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。
最后一个骑兵终于倒下去了。
阿南铁木的身躯也跪了下去。
他猛然抬起头来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大声喊道：“阿难部落回来了，阿难部落永远守护圣山。”
“阿难部落已经灭亡，所有的族人都死了，你也即将死去，这一切，你认为值得吗？”任云飞的声音冷冷传入阿南铁木的耳中。
“他们只是回归天神的怀抱，我也会回归天神的怀抱，守护圣山是阿难部落的荣光。”阿难铁木的神情极为坚定。
“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？”任云飞又问了一句。
“如果不能守护圣山，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？”阿难铁木说道。
“就算你愿意，你部落的族人都愿意吗？”任云飞道：“你身为部落首领，怎么能让族人去死呢？”
“他们永远活着，他们只是回归了天神的怀抱，这是每一个人的终点。”阿难铁木道：“阿难部落所有的人，都愿意为阿难部落的荣光而死，愿意为守护圣山而死，即使被灭族，我们也无怨无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