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嘛把那群家伙也叫来...”
这最后一句话声音并不甚大,但是时机却极其不好,正好卡在嘈杂声的结尾后,一时万籁俱寂,只留一句嗔言怨语飘过。各派人马忍笑,脸色憋得通红。御**众人却都脸色铁青,唯盼着有人能够在这关头出来发声,只见一个大汉站了出来,喝道:
“哪家好汉说的这话!出来武功上见见真章吧!”
祖卑荣循言望去,瞧见一条大汉站在众人面前,个子高大,手握把长刀,眉毛上断了一节。心中登时一愣,想起了自己和李绝情那天迷失雪原中他说的话:
“这样一来,我却和我大哥更有几分相像了,哈哈!”
“啊...原来这人便是将军的大哥了!宇文一刀是么!?”祖卑荣这样激动地想着,不由得暗赞道:“众人面前能不惧流言挺身而出,这人真是大丈夫!”想了又想,心中却不免后悔当初的选择:
“如果当日在骆漠原,我没有背弃他们,那该多好呀!”
倒不是祖卑荣趋炎附势还是怎的,他在未被铎凰收买之前,确实曾与这些人共事过,要不然他们的脸孔自然不会是“熟悉”的了。
而宇文一刀这样放话,各派中年纪小资历浅的人都低下头去,不敢直视,只有酉阳真人、张鸿辉此类人不免皱皱眉头,想:
“这人是在干什么?给我全真/东柳甩脸子吗?”
酉阳真人到底是修道之人,虽然对御**一行人早已是积怨已久,但是抑止住气性,也就过去了,张鸿辉却没那么好说话,冷不丁地来了一句:
“这位英雄,依你之见,张瘸子可够格做你的对手么?”
宇文一刀挑眉道:“张掌门自然是绰绰有余的,请出来赐教吧!”
“且慢!”忽然,眼前伸出一只手来,挡住了自己的去路,宇文一刀看着那人,有些不解地道:“老田...你...”
田轩辕哈哈一笑,一边站在了他的前面,一边道:“师弟要找我的麻烦么?”
张鸿辉脸却憋红了,挠着脑袋,道:“这个...这个这个...”
酉阳真人见此,却再也忍不住,冷冷地道:“田岛主,是要自居这师哥身份到什么时候?现在张掌门身为一派之尊,我武林的中流砥柱。你呢?不过是那杀人魔李绝情手下的一枚棋子罢了,他不来踩你一脚已是高看了你两眼,你却不识好歹,意图用这师哥身份再施打压,嘿嘿,却也不看看眼前天下,谁还记得你‘霆风’田轩辕?”
气氛瞬时剑拔弩张起来,不少人交头接耳,准备再看这一场好戏,更多得却都站在了酉阳真人和张鸿辉这边,田轩辕脸色阴沉如水,手上劲力鼓动,蓄势待发。
明通方丈见事情还未开始商议会出现这样的情况,叹了一声,又道:“请各位英雄暂且罢了斗吧!以和为贵,权当是看在老衲这点儿薄面上。”
田轩辕可不是多么宽宏大量的人,尤其是在气头上的时候。对他而言,这种时候劝和,实是变相宣战。于是斜睨明通一眼,没好气地道:“明通方丈,你少林今天也要和我作对么?”
明通清清嗓子,道:“老衲绝非有此意,只是示下田岛主,眼下令千金昏迷不醒,峨眉派掌门不知所踪,而我们本意在此,是为了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和商议接下来共乱党作战的计划,现在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这种种事情撞在一块,实在是棘手至极。就请先摒除新仇旧恨,以大事为先吧!”
众人听他这一番话,均觉明通所言在理,但是忽然冒出个尖酸至极的声音,道:
“我看也别推选了,你少林威风至极,你又在这儿说些冠冕堂皇之辞,就请明通大师作这个盟主好了!”
明通闻言,缓缓闭上了眼睛,道:“老衲年事已高,又愚钝儒腐。何德何能胜任这位子?还望各位另选高明,惟贤任用...这等捉弄我老和尚的话,还望以后越来越少才是啊,阿弥陀佛。”
田轩辕冷笑一声,听得出这声音的源头并不在自己和御**众人,又怎么会放过这等绝妙的恶心人的机会?指着各派人道:
“我道名门正派都是一群什么人,原来净是些人后威风的家伙,好嘛,可当真是领教了。”
酉阳真人听了这话,面有怫色,却不便发作,毕竟田轩辕占着理,自己出来和他掰扯,那便是强词夺理了。
过了半晌,明通见田轩辕脸上神情略有好转,料是他已经出了这口恶气。于是忙趁事态还未失去控制的时候道:“就请各位现在入内,一共商议这大事吧!”
他话刚说完,田轩辕就十分不客气地走了进去,后面则跟着宇文一刀锁清秋等人,御**不过多时,就走得一干二净。
张鸿辉不拘小节,正要往前走,酉阳真人却拉住了他,摇了摇头。道:“等这群人的臭气消散干净,再进不迟。”
明通叹了一口气,料他佛法无边,却也难以揣摩世人心思,只觉得这般地相斗下去,当真便对了么?
谅他气宏量大,性意平和。不去招惹别人,别人自然也不会无事生非去招惹他,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,他又如何能真正体会得了?
又过了一会儿,众人纷纷迎到院里,不少留守的峨眉弟子瞧见忽然来了一大帮自己都不认识的人,自然有些心慌。林梓安三步并作两步,赶上前去,对一众正在扫地的师妹道:“快去砌水奉茶,我敬请宾客们上座入厅。”
“师姐...怎么回事呀,掌门呢?”
林梓安顿了顿,强打精神道:“这...掌门她车程尚有一日延误,但这大会可丝毫耽误不得。快动起来!麻利儿的!”
师妹们嗯嗯应着,四散着忙活去了,林梓安这才忙不迭地赶回去到待客厅里,招呼众人入座。
...
不到半个时辰,众人已将座位都调整完毕,正厅内有一长桌约丈长,数尺宽。两长边各摆放了三把椅子,一短边后摆放一把椅子。如此排布分列,刚好将那碍事又显眼的“一”排挤在外,用意如何自是不必说了。
经商定,约定每派掌门上座,预留两名弟子旁听。林梓安刚将座位摆放整齐,口中数着:“一...二...三...四...五...六...”
她有些恍惚,回首看见了厅外面眼含企盼的师妹们纷纷向她摇着手,失魂落魄地道:“多...多了张座子。”说话间,就举起右侧一把椅子,要往门外走去,明通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,摇头道:
“梓安,你师傅不在这儿,峨眉不可一日无主,你就代坐在这儿,又能怎么样?”
林梓安垂泪道:“可...可我一个小姑娘,哪有那样大的见识,和在座诸位商议这千秋大事呢?”
酉阳真人正在闭目养神,听见她这么说,也悠悠地开了口道:“你师傅一天不回来?你峨眉便永远也无出头之日了?你哪有当日玲珑的劲头!坐下了!”
他说到最后,语气中已是带上了三分厉色,林梓安拗不过众人所盼,终究是坐定了,挥手示意两名师妹进来,分立在自己两侧。
明通舒一口气,道:“好...各位眼下都到齐了...那么...”
话到这儿突然停了,众人目光齐齐向角落里蹲坐着的、瑟瑟发抖的祖卑荣和金二龙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