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匠刚要反驳,胡保长却腿软了,赶忙喝道:“大胆甘十三,你知恩不报,没有半点证据,就诬陷吴先生,扰乱视听,简直可恶!老总,我这就把他扭送到县里去治罪……”
他“亡羊补牢”,一脸讨好,吴团长“哼”了一声,也不话,反倒是吴半仙挥了挥手,痛心疾首地道:“这件事情,起来也怪我——若不是我将他师徒二人叫过来,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,他这件事情是他的师门恩怨,我也是信的,将我牵扯进来,大概也是对我的恨……”
他完之后,却跟着胡保长,为木匠求情:“此事大体明了,我欠他师父一份人情,不能不管,胡保长,你给我一个面子,别对他追究了。”
胡保长刚才的作态,就是冲着吴半仙和那官长的,这会儿当事人都求了情,他自然乐得卖这人情。
为表明立场,他怒其不争地指着木匠,你瞧瞧,你瞧瞧自己干的好事。
事情到这里,已经算是告了一段落,有民团新来的官长撑腰,别是没证据,就算是有证据,吴半仙都不会损伤半根毫毛,众人告辞离开,而吴半仙要招待那位官长,也没有跟出来,继续闲扯。
胡保长带着人离去,留下了木匠、屈孟虎、刘知义以及芽四人在后面。
木匠满脸委屈,却不知道该怎么起,而刘知义虽然与屈孟虎相交不错,但不愿意趟这浑水里来,安慰两句之后,拉着妹离开。
就剩下了木匠和屈孟虎两人时,那甘十三方才抬起头来,看着屈孟虎,你信我么?那老东西在假话。
相较于甘十三的满脸悲愤,屈孟虎却显得淡定许多。
他咧嘴,露出一口白牙来,道:“我当然信你——其实这事儿吧,明眼人都瞧得出来,吴半仙那老混蛋心里有鬼,要不然怎么会带着吴团长回来呢?只不过这世道,手中拿枪的人最大,那吴团长在,别是胡保长,就算是刘老爷,以及县里面的差人,都不敢惹。”
木匠问:“那怎么办,难道就这样算了?”
屈孟虎不答反问:“你觉得呢?”
木匠憋屈得很,半方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:“我、我不甘心。”
屈孟虎嘻嘻笑了,其实这件事情呢,也很简单,咱们得先找到你师父,这才是最重要的,至于吴半仙得罪了咱们,那老东西就算是半截身子入土了,这世道不给咱一个公道,那么我们就自己讨一个公道,回头料理他就是了。只不过,现在这件事情正在风头上,需要找寻时机,否则搭上咱自己,那就划不来了,你对不?
木匠问:“你该怎么办?”
屈孟虎却不了,而是对他道:“吴半仙的事情,咱们先搁下来,当务之急,是得将刘家欠你的东西给拿回来。”
他领着木匠也回了刘家,不过这回没进门,而是在外面,跟老管家了几句,接过了一个包袱来。
这包袱里面,装着刘家先前没收的钱财,和一些细物件。
随后,刘家的一个下人带着两人去新宅工地。
路上的时候,木匠又瞧见了吴半仙,身边还有那个吴团长,以及门口站岗的两个兵大哥,他们在管家儿子大勇的带领下,往镇子东头走去。
东头的方向,就是刘家老宅。
吴半仙显然也是瞧见了这边,不过他只是瞟了一眼,便不再打量,仿佛木匠是一个不认识的、无关紧要的人物。
被人轻视,木匠感受到了不出来的无力感。
他只有紧紧地捏着拳头。
两人来到了新宅工地,还是以前木匠和师父住的单间,他们的工具,以及那个硕大的木箱都在这儿,不过这里显然被人翻了好多遍,东西乱七八糟的。
那人把人带到,让木匠自己收拾,随后离开。
木匠一言不发地收拾着,发现很多东西弄坏了,也有一些丢了,找不回来。
摸着这些往日里吃饭的家伙什儿,他紧紧咬着嘴唇。
倘若是师父瞧见这些,会怎么想?
收拾完这些,屈孟虎问他:“都在这儿?还有漏的么?”
木匠道:“有漏的,估计被人捡走了——对了,老八,你昨要教我镇压黔灵刀法的奥义?啥时候?”
听到这话儿,屈孟虎咧嘴,露出了一口白牙来:“你想学?现在也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