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匠摇头,真的不行。
不过他还是让了一步:“你若是真的不放心,那我每日早晚,都给你报备一下行程,你也可以与苏姐碰面,如何?”
苏三爷还是犹豫了很久,但知晓这是木匠最后的让步了,所以终究还是答应了。
这两个事儿谈妥之后,苏三爷跟木匠聊起了报酬来——这事儿他挺熟的,开出来的条件,除了苏慈文跟着他的这些日子费用全部报销之外,另外还会给他一大笔的报酬。
而这报酬的数额,相当于木匠在工地里干上三五年。
当真是“人无横财不富,马无夜草不肥”,木匠并非贪财之人,但听到这报酬,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地多跳动了几下。
谈完了这些框架性的事儿,又聊了一些对接的琐事之后,苏三爷居然很是光棍地带着手下保镖先行离开了。
木匠有点儿愣,等苏三爷走远了,才想起问苏姐:“那个啥,这茶钱你父亲给了么?”
苏姐忍不住笑了,掏出了一个绣袋来,抖了抖,道:“我父亲了,所有费用都报销,由我来出,你不必担心这些。”
刚才苏三爷在的时候,这位留着学生头的当代女性并没有什么话,而等她父亲一走,苏慈文却是松了一口气,原本恭谨的姿态也放松了一些。
她慵懒地坐在木匠对面,对他道:“刚才我父亲的那些,你都记住了?”
木匠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,大概都记住了。
苏慈文伸手拈了一块桂花糕,放入口中,缓缓咀嚼完毕,方才道:“那就忘了吧。”
木匠问:“为什么?”
苏慈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,你刚才陷入沉默之中,难道不是看出了什么来么?
木匠:“你想,你身上的这个,并非是满蟹蛛术,而是其它?”
苏慈文点头,道:“什么满蟹蛛术,那不过是廖老头眼拙,随意蒙出来的话语而已;我这个,其实便是鬼夫,那人与我,有三生三世的姻缘,才会找到我,再续前缘而已。他与我,一日夫妻百日恩,如何会害我呢?”
木匠叹了一口气,道:“既如此,那我出去与你父亲知晓,还请他另请高明吧?”
苏慈文却拦住了他:“不,我这些,也给我父亲烦得不行,这些跟着你,我反倒是得了空闲——你放心,该有的酬劳,我到时候会支付给你的。”
木匠有些犹豫,可是……
苏慈文却没有跟他再聊此事,而是指着空荡荡的盘子,问道:“还要吃什么吗?”
木匠顿时就停下了话语,舔了舔嘴唇,道:“我觉得,那核桃糕挺不错的……”
苏慈文抿嘴笑,露出一线贝齿来,冲外面喊道:“刘叔,再来两笼核桃糕,对了,定升糕,松糕,玫瑰糕,薄荷糕,猪油年糕、炒肉酿团子,芝麻团子,都给我各来一份……”
一个时辰之后,撑得有些走不动路的木匠,刚刚走出茶楼,一个饱嗝打出来,却听到一声哀怨的猫叫声。
喵呜……
他放眼望去,却瞧见那头虎皮肥猫满身露水,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台阶下。
它那模样楚楚可怜,似乎还瘦了点儿。
木匠犹豫了一下,对付完了钱、走出来的苏慈文道:“那啥,能不能外带点儿吃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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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虎皮肥猫吃饱之后,木匠困意上头,苏姐直接带着木匠去了附近的酒店住下。
之所以是酒店,那是因为这是一处仿西洋的建筑,足足四层楼,无论是外观,还是里面的西洋景儿,都能让木匠这个乡下来的木匠瞧见了挪不动脚,好不容易回到房间,瞧见那洗手间里面那光洁的浴缸和马桶,他更是直接都懵了去。
一番稀奇,自不必言。
苏姐睡了卧室,虎皮肥猫厚着脸皮凑过去,给苏姐紧紧搂住,美滋滋地叫唤着。
它倒是幸福了,而木匠则只有睡客厅的沙发。
不过那软绵绵的感觉,让他沾上没多久,就直接睡了过去。
一觉睡到了傍晚,两人一猫起床洗漱之后,来到了一楼的餐厅,一边西式,一边中式。
华灯初上,苏慈文带着木匠和虎皮肥猫开了洋荤,吃起了煎牛排、奶油蘑菇汤和面包,木匠一身本事,却没办法对付那刀和叉。
他听苏慈文给他讲解西餐礼仪,正是一头懵的时候,突然间大腿给人抱住了。
木匠低下头去,瞧见一个七八岁的女孩,正冲着他笑。
然后,女孩叫道:“爸爸,爸爸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