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屁孩儿一吃起来,简直让苏慈文怀疑人生——顾白果连着吃了苏慈文和木匠合起来三倍的分量,方才打了个饱嗝,还行,七分饱了。
七分……饱?
苏慈文开始犹豫起来,想着自己对顾白果的邀请,是不是有点儿太冒昧了?
她苏家虽是大富人家,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,养这么一个贼能吃的母虎,真的划算?
世道艰难啊。
这孩儿,会不会真的是吃太多了,被她舅舅给赶出门了?
木匠倒还好,毕竟不是自己结账,他一边吃,一边询问起了顾白果的事儿来。
那妮子也是有问必答,但以木匠的江湖经验来看,这十个问题里面,顾白果有六七个是瞎编的,唯一能够确定的,是她可能真的是顾西城的侄女。
有了这层关系,他实在没办法甩脱顾白果,只有坦然接受。
顾白果满嘴跑马车,木匠也懒得再多问,吃饱喝足后,站了起来,走出了门外去。
这会儿色尚早,渝城属于码头城市,比起内地大多数城镇都要热闹,街上的人也多,但今这会儿却并不一样,那街上稀稀拉拉,竟然没有几个人影。
即便是走在路上的人,也是行色匆匆,都不敢怎么停留。
更远处,木匠瞧见几个穿着黑褂子的汉子在走着,左右张望,一看就比较彪悍,神色不善。
联想起顾白果刚才讲的事儿,木匠这才感觉到渝城的风声鹤唳,而之所以如此,恐怕也与昨程寒之死有关。
倘若只是单纯的一个帮众死去,即便程寒是头排大爷的儿子,恐怕也不会如此。
但事儿如果真的像顾白果所讲的一般,是那什么魅族一门,跟什么神秘宗门一起谋算双喜袍哥会,想要动摇袍哥会在渝城的统治地位,那可就严重了。
这是利益相关,生死存亡,每一个袍哥都会义不容辞地站出来,与之争斗。
瞧今这状况,出去了也是惹麻烦,木匠叹了一口气,回到了酒店来,正好碰到走出来的苏慈文,便与她起此刻的情况。
随后他道:“既然你顾白果的费用也挂你苏家账上,那么就给她再开一间房吧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为什么?”
一大一两个女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疑问,木匠哭笑不得, 什么为什么?
吃饱了的顾白果瞪着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珠子,有些不理解:“为什么要给我单独开一个房间?我跟你一起就好了啊。”
苏慈文则道:“你搞搞清楚,这里的价格很贵的好吧?为什么要给她单独开一个房间?”
木匠有点儿头疼,跟出钱的金主苏慈文解释道:“我不是答应你父亲,帮你驱邪么,你身体里面的那邪物十分敏感,我还能够掐诀念咒,将自己气息隐藏,但倘若是有第三人在,可能就不会显形了……”
苏慈文也瞪大了一双眼睛,怒气冲冲地对木匠道:“敢情我先前跟你的话,你都没听进去?”
木匠什么话?
苏慈文我都跟你了,我中的,并非是那廖老头乱讲的什么满蟹蛛术,而是一段三世姻缘;你倘若是把我的夫君给祛除了,与我岂不是有杀夫之仇?
木匠有些无奈了,道:“就算如此,但你父亲必然也是有派人暗中观察的,我倘若什么也没干,他瞧出来了,必然会另外找人,到时候你岂不是更加烦?还不如让我逢场作戏,糊弄一下,你呢?”
苏慈文想了想,道:“既如此,那便让白果跟我睡。”
她是铁了心不让木匠来平这事儿,木匠想了想,终究还是妥协了,好。
毕竟出钱的都是爸爸,不然这一花了那么多钱,让他来承担的话,估计看到账单,他就要哭了。
如此商量妥当之后,三人上了楼去。
进了屋子,顾白果瞧见这套间里面的一应布置,顿时就忍不住大叫了起来。
她欢呼着,在客厅和卧室里跑来跑去,进了洗手间,哇啦啦地大叫着,而虎皮肥猫也终于得到了解脱,喵呜一声,在房间里蹿了一会,便跳回了苏慈文温暖的怀中。
苏慈文抱着虎皮肥猫,开始安排了晚上睡觉的事宜来。
她与顾白果,外加虎皮肥猫住里屋,而木匠则睡在沙发上。
对于这安排,木匠自然没有什么意见——事实上,这条件可比木匠以前睡过的工棚和租屋要好太多了,而柔软的洋派躺椅,也让他满了新奇。
顾白果参观完了套间,兴奋地走出来,诉着新奇,而这时候,房门也被人敲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