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匠转身,却瞧见刚才的那虎头佗,居然又出来了,并且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来。
陶瞧见木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,便主动上前,赶忙问道:“这位爷,有什么吩咐?”
虎头佗个子极高,那套青衣僧袍却仿佛罩不住他那满身腱子肉一般,绷得紧紧,此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木匠与陶,一字一句地缓声道:“两位这是要去哪儿?”
木匠这会儿回过神来,缓声道:“吃饱了,就先回去。”
虎头佗问:“账结了么?”
木匠道:“这就去。”
虎头佗又问:“两位是练家子?”
木匠答:“庄稼把式,练着玩儿的,入不得您的眼。”
虎头佗笑了,是么?
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木匠和陶,然后举起了手来,对旁边的人道:“将他们也带走吧。”
立刻有人朝着他们围了上来,眼看着这帮人就要扑到跟前,陶顶上了前面来,问道:“凭什么?闹事的又不是我们,我们是正正经经的食客,你们想抓就抓,也太没有理了吧?”
虎头佗似笑非笑地道:“你们没闹事,但我怀疑你们与刚才那家伙是同党。”
陶立刻争锋相对地道:“你有证据么?”
虎头佗没话,他立刻道:“你这红口白牙,上嘴巴皮碰下嘴巴皮,张口就来,这么做,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……”
他巴拉巴拉一通,而虎头佗却笑了:“没证据?”
他拍了拍手,这时包厢里走出两人来。
一人是张启明,而另外一人,却是吴半仙。
在好几名高手的簇拥下,张启明和吴半仙走到了木匠的跟前来,那位留着山羊胡的驼背老头瞧见木匠眯着眼睛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:“贤侄,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碰面了。有句老话得好,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,现在的你,和当初的你,完全就是两个人了,我差一点儿,都没有认出你来呢……”
张启明左手背着,右手摸着一根旱烟杆子,缓步走到了木匠的跟前来。
这家伙因为有着董王冠的人撑腰,显得有些肆无忌惮,很是张狂。
木匠打他和吴半仙一出现,瞳孔就在收缩,不过此刻敌众我寡,事情又不在计划之内,他只有硬着头皮,低头道:“你认错人了吧?”
张启明冷声道:“你这个鲁班教的叛徒,就算是化作了灰,我也认识你呢……”
他走上前来,扬起手,毫不留情地就朝着木匠的脸上扇来。
木匠下意识地反应,就是想要还手,然而当他肌肉一绷紧起来的瞬间,感觉到面前那虎头佗的气机锁定住他,仿佛猛兽捕食的凶势,下意识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反应。
结果他被张启明毫无保留地连着抽了三五个大耳刮子,两边脸一下子就红肿起来,紧接着口鼻处都有鲜血流出。
张启明瞧见面前这子居然打不还手,顿时就有些惊讶了,嘿,你是脑子进水了么?
他撸着袖子,挤到了虎头佗与木匠的跟前来,再一次地扬起了巴掌。
就在这一瞬间,木匠瞧见了陶眯起来的双目,也看到了那虎头佗的视线,被张启明的身子和举动给转移了去。
而木匠在同一时刻,也陡然发动了。
探云手。
他的双手如同毒蛇一般探出,朝着张启明的右手手掌缠去,这个原本看着毫无危害的后生仔,在这一刻,却爆发出了最为凶悍果断的实力来。
然而他这么一动,张启明却显然是早有准备,右手一翻,直接挡住了木匠的缠势,随后猛然一封,哈哈大笑道:“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吧?子,跟我玩,你还嫩了点儿……”
他这一压势大力沉,有点儿出乎木匠的预料之外,当下也是就地一翻滚,方才避开了张启明的擒拿。
木匠这边翻滚,躲开对方攻势,刚刚爬起来,那虎头佗就如同压到极限的弹簧一般,就要出手,却被张启明给拦住了。
那个老头摸出了旱烟锅子来,冷冷道:“禅师不必,今日,我要亲手来清理门户……”
他着,朝着木匠缓步走来。
木匠先是惊讶,随即笑了起来——之前他曾经想要在妙音法师组织的法会上,也摆这么一出来着,结果最终阴差阳错,没有成功。
结果这事儿,居然挪到了此处来。
缘分啊。